今秋提前而至,却似二八佳丽,莲步轻摇,那片片金黄的落叶依依不舍,恍若迟疑的舞者。我不知攀附于篱笆之上,那红得如火如荼的藤蔓植物唤何名,每步过此小径,总忍不住停下脚步,定睛欣赏。我猜,我眼中的欢愉定是藏不住的。在这被古诗渲染得凄凉秋日,如此热烈的颜色,怎能不让人心动神驰?秋风似乎也恋上了这个季节,变得温柔而多情。阳光温暖地抚慰我裸露的肌肤,令人沉醉。于是,菊花的清香,“芳熏百草,色艳群芳,在幽愈馨”,随风潜入鼻端。
自陶潜歌颂“芳菊开林耀,青松冠岩列”,将菊花视为东篱之友后,这花便成了古代文人雅士的知己。设想一场夜霜,万物凋零,独有“菊蕊独盈枝”,那该是何等惊喜。无怪乎明代诗人高启在秋意盎然时,要独坐幽轩,赋诗饮酒。若有知己相伴,对饮赏菊,对面是心爱的人,或英俊潇洒,或娇艳如花,该是何等风情万种。而最佳的,莫过于在繁华落尽后,于山水间寻菊,享受生命的至乐,此中真意,非尘世之人所能领悟。
苏轼赞誉菊花“轻肌弱骨散幽葩,更将金蕊泛流霞”,描绘出其清丽与秾艳。屈原则将菊露为生命的琼浆,啜饮而生香。李商隐笔下的“暗暗淡淡紫,融融洽洽黄”,勾勒出菊的婉约风姿。古时女子以菊喻心,如朱淑真的“宁可抱香枝头老,不随黄叶舞秋风”,展现出孤高之态;李清照“东篱把酒黄昏后,有暗香盈袖”,更是对菊的深情厚意。古文人尽展菊花之幽香、风姿、异质、奇态,构建了一个风骨无限的菊的世界。唯有黄巢的《题菊花诗》与《不第后赋菊》中,赋予菊花以豪气与杀气,让人心生敬畏。我,一介弱女子,难以将菊花视作金盔铁甲。而“多少天涯未归客,尽借篱落看秋风”,我所追寻的,不过是那独立寒枝的菊花,陪伴我走完人生的旅程。
菊花之意韵深远,其名亦超然脱俗。以花色命名者,如“空谷清泉”、“黄莺出谷”,皆清新脱俗;以花瓣形态命名者,如“惊风芙蓉”、“松林挂雪”,各具特色;以造型命名者,如“金线垂珠”、“十丈珠帘”,皆寓意深远;更有以历史人物和故事命名,如“嫦娥奔月”、“湘妃鼓瑟”,引人遐想。每一朵花,都是人们无尽的愿望与志趣的化身。
菊花除却观赏之用,更具实用价值。可入药,可酿酒,可制茶,可养生。韩国新浪漫主义作家金河仁,更将菊花喻为爱情的纯粹与浪漫。
秋风秋雨,愁绪满怀,雁过秋空,夜深沉。回塘风起,清狂肆虐,岁月如箭,秋月秋宵秋日长,无尽的思绪,在这秋意中绵延。